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如果可以,他真的完全不想与魏尔伦战斗。因为他知道,哪怕什么都不说,兰堂一定会因此非常伤心。
他不想兰堂难过。
正想着,身边的担架床上突然传来的细微的呻||吟声。
中岛敦从梦境中清醒。
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了,梦境中,他被一户很和善的人家收养,拥有了属于他的归处,他的家,还拥有了和蔼的爸爸,温柔的妈妈以及体贴的哥哥。
他们住在二层高的小楼里,拥有一个不算大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两颗苹果树,树之间绑着一张天蓝色的条纹吊床。太阳好的时候,妈妈会把家里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而哥哥则抱着他坐在吊床里,笑闹着和妈妈聊天。
然后他看到了下班回来的爸爸朝着他们微笑,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打开——里面是一整个他眼馋了好久好久的昂贵甜瓜,瓜柄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在吹过小院的清风中微微晃动着。
中岛敦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所有的人,孤儿院老师们,同学们,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人需要,永远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哪怕他无数次的否认,无数次的拒绝,但是听的多了,甚至……有时候连他都这样想。
自己的出生是否是一种错误呢?
如果不是错误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孤儿?为什么自己会遇到涩泽先生那样的人,承受那种连精神都要崩断的痛苦?
虽然很舍不得这场梦,但他必须醒来了。哪怕这场梦就此终结,哪怕这个世界如此糟糕,哪怕他的出生是一种错误,他依旧想要活着。
中岛敦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十分奇特漂亮,瞳孔是金色与紫色相间的瑰色。似乎是因为承受了巨大痛苦的关系,他的身体十分酸痛,连抬起胳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但是,很温暖。
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梦境之中他被哥哥抱在怀里,坐在吊床上晒太阳时的温暖一样。
“敦君?醒来了吗?敦君?”
视线逐渐聚焦,中岛敦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甚清醒的大脑让他朦朦胧胧问:“爸爸?妈妈?哥哥?”
太宰治:“……”
纲吉:“……”
中原中也:“……”
那一瞬间,除了纲吉被雷得七荤八素并担心中岛敦是否被自己的火焰烧坏了脑袋外,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不约而同的想了一个问题。
【妈妈是谁?】
…………
………………
芥川龙之介揉着发痛的耳朵,一脸不悦的从员工电梯走出来,向着熟悉的医疗部心肺科室走去。
刚刚在一楼的时候他很不幸的遇到了中层员工的老婆与小三同时上门闹事的糟糕场面,虽然只有两个女人,但其尖叫的噪音几乎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芥川龙之介也是受害者之一。而那个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红发底层员工只会在那里徒劳无功的、干巴巴的劝阻着,起不到半分作用。
黑色的长风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甩动着,一路上,他就像是他的老师那样,引得周围无数其他员工纷纷避让。
虽然入职时间尚短,年纪也很小,但芥川龙之介处理敌人时的凶残手段、连同他“不咲的狂犬”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港口afia。别说是普通员工,就是那些亲眼看过他杀人的武斗派都会需要去心理咨询室做治疗,凶名直追太宰治。再加上他对自己老师那近乎病态的尊崇,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芥川龙之介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太宰治的直属部下。
芥川龙之介也这样认为,因为他有自信、也一定会做到,打败所有竞争对手,成为他敬爱的老师的直属部下。
非任务期的每天下午都是芥川龙之介定时看诊的日子,虽然他很不希望自己带病的身体影响到首领和太宰先生对自己的评价,但这份殊荣也是首领亲赐、他的老师监督的。所以哪怕心里并不愿意,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地按时报到,尽量遵循医嘱,渴望尽快治疗好自己的肺部疾病。
这般想着,刚刚满十五岁的芥川龙之介有些许恍惚。
——自己似乎好一段时间没有咳嗽了。
虽然肺部还是会带给他很不好的体验,但比起过去那种仿佛有锐器切割的痛楚,对于他而言已经可以说是痊愈。
【不知道首领和太宰先生的行动是否顺利……不,那两位亲自出手,怎么可能不顺利。】
虽然公告说明不久前的警铃是系统异常导致的误会,但作为太宰治的弟子,芥川龙之介多少也能猜到些许真实,更不用说他最崇敬的两位加上中原干部同时离开,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摇头甩掉自己脑中大不敬的想法,芥川龙之介正准备继续前往心肺科室,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
芥川龙之介刚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位温柔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