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个愿望,江初又走到角落里,蹲下身,抽出一只颇有少女心的粉色马克笔。
从前他在礁石上写下【池南暮永远是我的】,还要求池南暮必须在下面写一句对应的回话。
但池南暮做不出这样幼稚的事,犹豫很久,只好写下一句法语。
江初看不懂,追着问这句话的意思。
而池南暮红着耳朵,躲开江初的视线,“我爱江初,至死无休。”
想到这,江初不自觉勾起笑,在墙角认真落笔。
——希望你下辈子也是我的。
江初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力求工整,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上天怜悯,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最后一笔落下时,酒馆的门也开了。
门上的风铃叮铃作响,一个高大人影缓缓靠近,在墙面上映出硕大的影子,笼罩住江初。
熟悉的木质香悄入鼻息。
脸上的笑意不变,心口也死寂般平静,江初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去。
池南暮垂下视线,一语不发,身上的西装笔挺合身,依旧是挑不出错的精英模样。
皮囊一样,但却不是他的爱人。
从今以后,江初再也不会搞混。
视线交汇时,江初的唇角大幅度上扬,笑得生分疏离,眼里是真诚的歉意。
“对不起啊,今天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江初稍稍躬下身,如同对待陌生人,客气地道歉。
第17章
闻言,池南暮明显愣了,眼里的戒备有一瞬减轻,又很快恢复。
得不到回应,江初也不急不躁,他已经为白日的闹剧道歉,池南暮接受与否,江初根本不在乎。
江初站起身,侧身绕过池南暮,走回吧台坐着,把马克笔还给酒保,继续喝酒。
池南暮跟着走近,坐到江初身旁,视线落在江初的面庞上,似是在审视,观察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但江初无知无觉,只静静地坐着,单手捧着脸,墨镜挡住眼,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池南暮蹙起眉,先开了口,“江初,凌晨两点了。”
凌晨两点,他们该回住处。
他们又该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背,相隔一米远,无话可说。
白天他闹到那个份上,让池南暮在众人面前出糗,池南暮竟然还能一如既往,继续按计划行事,试图维持这段婚姻,实在令人佩服。
“怎么?你怕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江初缓缓侧过头,礼貌笑着说:“我不会惹事的,我只是在这里喝点酒,想点事情,明早就走。这里也没有狗仔,不会拍到什么负面消息,你怕什么?”
江初的表现极怪异,仿佛易爆炸的刺猬忽然收了利刺,池南暮不习惯,也看不透原因。
池南暮坐着不动,一言不发,就这么凝视江初,浑身的冷意充满攻击性,害得酒保都悄悄远离。
这是池南暮的惯用伎俩,也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只会用无声的冷漠鞭笞他,逼他妥协,逼他听从安排。
从前江初会痛苦难受。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来自陌生人的冷漠伤不了他半分。
江初轻笑着叹气,朝酒保招招手,“给这位先生来一杯矿泉水,他不喝酒。”
江初没有离开的意思,池南暮眉头蹙得更紧,又沉声喊了一声,“江初。”
“又怎么了?”江初勾了勾唇,“你不说你想要什么,就只会盯着我看,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也想喝酒,要和我一醉方休。”
池南暮没办法,沉默一瞬,一字一句道:“江初,现在是凌晨两点,该回去了。”
“对嘛,你好好说话,我才能知道你想要什么。”江初点头回应,却仍坐着不动。
酒保观察两人脸色,适时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摆上桌,发现江初的那杯鸡尾酒见了底,小声问道:“小哥,你还要加酒吗?”
江初把酒杯往前推,笑着点头,神色惬意,“这回来一杯度数高一点的。”
酒保没调酒,将酒柜里最陈年的伏特加翻出来,给江初斟上大半杯。
高度数的酒精入喉,嗓子火辣刺痛。
江初面不改色,举杯仰头喝下,一干而净。
咚——
空杯被重重摆回桌台上,发出巨响。
剧烈的酒精在身体里发酵,还来不及晕乎,江初长舒一口气,终于看向池南暮。
四目相对。
江初数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想说些强硬的话增添气势,却发现只要对着这张脸,他就注定说不出重话。
“池南暮,你不累吗?”江初放弃对峙,叹着气问,“今天那些来访的客人,还有你哥,你是怎么打发的?”
池南暮沉默一瞬,冷硬地答:“我的私事,和别人无关,也不用打发。”
既然是私事,何必让这么多人来看戏?
前后矛盾。
江初忍不住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