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殿下,陛下下令严查围场;刺客尚未寻到,您还是赶紧带着县主回营帐里去吧。”
萧九矜与萧遥刚回到广场,明显便觉着场内侍卫多了许多;一御前侍卫见到她们母女二人,走上来提醒。
“那刺客还在围场里?”萧九矜则敏锐地抓住了侍卫话中含义,“当初他行刺时你们就没去追么?”
萧九矜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模样,并没有直接应下侍卫的要求,反而是装作不满地问起了遇刺的事。
并不顾及侍卫的“为难”,反而使对方放下了戒心。
那侍卫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无人,这才道:“当时陛下望见了一灰狐独自追着猎物而去、身边就只跟了几个人;据他们说,他们那时根本就没听到马蹄声、那箭都不知是何处射来的。”
“不过据说守着森林入口的人说森林并没有生人进去;那刺客,应就是此次来参加秋狩的官员。”
侍卫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萧九矜对他刚才说的话保密。
“所以陛下现在在查他遇刺那时有谁不在营帐也无人同行作证。”他补充道。
萧九矜轻轻“啊”了一声,作出自己不会到处说的意思;“我可以为礼部苏大人与……”
“……我可以为苏大人作保。”
“好的,殿下。”
那侍卫应道。
萧九矜拉着萧遥离开,却在身后无人注视后没有继续向自己的营帐那边走去,而是返回了来时的路。
“娘亲?”萧遥不解,却在望见萧九矜沉肃的神色后愣了片刻。
萧九矜看向女儿:“你想办法去跟谢绍说一声,我大概知道刺客是谁了,和我们的计划应该不会有冲突……我去想办法。”
萧遥惊讶了一瞬,随即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便向反方向跑去。
而萧九矜,则回到了萧以薇的营帐。
刚刚那侍卫提起“有无人作保”时,她本想说苏怀澈与简云倚的名字;可却忽然想到,简云倚离开时虽说是向着主帐那边走,那边,却也是通往森林的方向。
而她也想起,在谢敬敏重伤着被抬回主帐时,仅有萧以薇一人从主帐出来、简云倚却不见踪影;待到谢敬敏已进了营帐过去许久,简云倚才提着草药包出现。
虽不知简云倚是否箭术了得,但刺客并未近身也未骑马这点,则足以猜想这是否是仅个人行刺;而若说谁能知晓谢敬敏的狩猎时的习惯与可能的行径,无疑是简云倚这位“天子近臣”了。
萧九矜再次掀开了萧以薇营帐前的布帘,萧以薇看到她,目光是下意识地闪躲。
“谢敬敏派人来过了?”几乎是一瞬间,萧九矜便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
萧以薇轻轻“嗯”了声。
“你为简云倚作保了?”萧九矜沉声,又问。
在漫长的寂静后……还是“嗯”,的一声。
——果然,萧以薇与简云倚相处几载、显然更了解。
怕是在听闻谢敬敏遇刺后没多久,她这位妹妹便猜到行刺之人是谁了。
萧九矜深深叹气。
“你这是何必呢……瞒的了谢敬敏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不成?怕是在向谢敬敏大概解释完、打消他一半怀疑后,他就要跑了吧。”
萧九矜看向萧以薇,眼神中只是无奈。
“你为他作保,他可不会在意。他跑了,谢敬敏第一个处置的便是你。”
“我知道。”萧以薇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是说。“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等到他回宫了再收拾我……你们不已经动手了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谢敬敏么?”萧九矜短暂沉默了下,随后问。
萧以薇摇头。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你可知,他万一选择的逃跑道路是我们布置人手的地方,我们的人便可能被谢敬敏发现?”
萧九矜有些生气,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萧以薇似被她冷下来的脸色压的有些愧疚,垂下眼睛,仔细回忆起来。
“简云倚……射术很好,但骑术不佳;水性很好,但体力不佳。”
“说不定会选水路下山。”
——萧九矜微微眯了眯眼。
围场建于临近山顶之处,山间唯有一条水路,乃山顶瀑布延地势而流所成;水路背靠山道,依着萧以薇的说法,这水路比起泥泞坑洼的山地,似乎确实是简云倚下山的不二选择。
“皇姐……你能放他走吗?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萧以薇看向她,目光中似有悲戚。
“他是有才学的,你放他走了,他一定会报答你……来年春闱他定能入朝,往后他在朝为官你也有他把柄、他一定会好好帮你办事……”
“皇姐……这刺杀,不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五年,只有他陪在我身边。”
萧九矜轻轻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
“要看他,想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