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呵出面子托沈仲云寻人,将她找到后,背地里纠缠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付家举家迁至东南亚,付文声不得已和文欢断了联系,出国前在白瀑寺附近挑了块地皮,给她安居。
几十年过去,文欢无儿无女,一直住在这,最近一两年身体抱恙,每况愈下。付文声的身体状况无法乘机回国,唯一能做的,只是把定情信物交还给她,以作慰藉。
这世上人跟人生来死往,作茧自缚,有时连见上一面都成了奢侈。
付迦宜不知道爷爷还有这样一段过去,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轻喃:“就算不能见面,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视频通话也是可以的。”
“近乡情怯,有时候见比不见要为难得多。”程知阙略微一顿,温和补充,“我当初对你就是这种感觉。”
付迦宜怔愣住,喉咙发涩,很长时间说不出话。
山路崎岖不平,她分心得厉害,不小心踩到石块,崴到了脚,被及时搀住。
脚踝处传来剜心的疼,直往骨头缝里钻,她额头沁出一层汗,死盯着他的手,忽然鼻子一酸。
一滴泪砸在他手背上,漾出波纹。
程知阙蹙了下眉,哑声道:“很疼?”
付迦宜咬住唇,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因为疼才哭。
程知阙将人拦腰抱起,放到一块巨型石头上。
他蹲在她面前,虔诚弯腰,缓缓脱掉她的鞋袜,冰凉掌心贴到红肿的患处,帮她按摩。
这一瞬间,付迦宜突然分不清四年前和四年后的区别。
程知阙说:“感觉好点了吗?”
付迦宜吸了吸鼻子,点头又摇头。
“等下山以后,送你去附近医院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裂。”
付迦宜鼻音浓重:“那现在怎么办……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程知阙笑笑,长辈一样哄人的口吻:“不是还有我?合着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恶劣到会把你丢在半路上的人?”
“……我才没这么想。”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想逗你开心。”
程知阙拇指拂去她脸颊的泪痕,脱下风衣外套,罩在她肩上,背对着她,“上来。”
付迦宜看着他宽阔的背部,双手缠住他脖颈,施力跳上去。
这条路又窄又长,她伏在他身上,呼出的热气不断洒在他颈间。
沉默许久,付迦宜拉紧那件风衣,闷声喊他:“程知阙。”
“怎么了?”
她一语双关地说:“你还有往口袋里放水果糖的习惯吗?”
程知阙勾了勾唇,“你自己翻翻。”
付迦宜果真去翻,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到烟盒和打火机,还有一个挂了毛绒挂件的钥匙扣,她猛地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拿出来看,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几年前,自马赛回巴黎敬香那次,她的包被偷,程知阙帮她找回来,其他东西还在,唯独丢了这个挂件。她当时说算了,反正不贵重,再买一条就是。
只是没想到,程知阙过后还是千方百计把它寻了回来。
付迦宜定定瞧着,默不作声,把东西放回去,去翻另一个口袋。
她拆开糖纸,往自己嘴里塞一颗,问他吃不吃。
程知阙理所当然要求:“腾不出手。喂我。”
付迦宜到底没拒绝,照做。
手指连同那颗糖一起被吮住,带来细微的痒。
她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收回手,转移话题:“……走这么久不累吗?前面正好有个山洞,我们可以进去歇会。”
在外折腾一下午,太阳已经快落山,整片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