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时曜倚在走廊转角,长腿交迭,肩靠着墙,手里拎着没点燃的烟。他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似笑非笑,像是在欣赏一出毫无意外的戏剧。
云茵神情一滞,下意识地抬起头。
她与沉时曜对上眼。
那是一张少年气十足又危险的脸,金发耀眼,五官立体得过分,像是哪张杂志封面走下来的外国模特。
她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这张脸里,竟藏着沉奕辞几分模样——轮廓骨架相似,连眉骨的弧度都像极了。但他眼神里那种疏离冷漠,却与沉奕辞的精致伪装截然不同。
云茵顿了一秒,想起上次在裴家别墅沉时曜来找裴意。
“……你们,是兄弟?”她脱口而出。
沉时曜听到这句,眉头挑了挑,像是被逗乐了,低低笑了一声。
她一抬眼,便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狭长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燃烧,带着戏谑和一点点不怀好意。
他侧身凑得更近,唇几乎擦过她耳垂,热气拂过她的皮肤,让她身体一颤。
“你这张寡淡的脸是怎么让裴意和我那位好哥哥为你着迷的?”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与挑逗,眼里却是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
云茵脸色微变,强撑着镇定,不想给他看出破绽。可心跳已然乱了节拍。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却撞上了冰冷的墙面。
沉时曜却没再逼近,只是盯着她看了一眼,笑着直起身,懒洋洋地说了句:“小心点啊,云老师,别玩脱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背影轻佻随意,仿佛刚才那点压迫感只是错觉。
而云茵站在原地,掌心不知何时已渗出薄汗。
————
宴会厅灯火辉煌,宾客云集,笑语连绵。
沉奕辞被人群簇拥着,举杯应酬,面带得体笑意。宋清冉挽着他的手臂,温柔安静地立在一旁,宛如最合适的女主人。
而在稍远的角落,一处光影斑驳的酒台旁,沉时曜静静地站着。
他穿着黑西装,却没打领带,领口随意敞着,手里举着一杯酒,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他端着酒慢慢走了过去,目光越过宾客落在沉奕辞身上。
他停在对方面前,唇角轻挑,举杯:“哥,订婚快乐。”
沉奕辞略微皱了皱眉,抬眼看他,语气平淡:“你来了。”
“怎么?我不该来?”沉时曜嗤笑一声,把酒杯递过去,“我哥结婚,当然要捧场。”
他特意用了“哥”这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钝刀割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
沉奕辞没有接他的酒杯,而是看着他,眼神克制:“时曜,我不希望今天有任何乱子。”
沉时曜挑眉,将酒杯凑得更近:“你紧张什么?我是真心的。”
沉时曜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沉奕辞缓缓说:
“从小到大,你是沉家的希望,是别人家的孩子,是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人,风光霁月,稳重冷静。”
“而我呢?”他把空酒杯放在桌上,目光直视他,“只配在角落里,被叫一声‘小的,不怎么管事’。”
沉奕辞沉默了几秒,握着酒杯的手轻轻收紧。
“你明明可以不这样。”
“我试过。”沉时曜低声道,语气忽然变得很轻,“我也试过乖巧、努力、讨好……但他们从来没看见我。”
“你知道我最清醒的时候是什么吗?”他笑了笑,像自嘲,“是有一次我打架回家,鼻青脸肿,沉家锐连看都没看一眼。可你病了,他推掉一场会,亲自送你去医院。”
“至少我没让父亲一次次失望。”沉奕辞语气低冷,终于迎上他的眼。
“失望?”沉时曜忽然笑了,眼中却泛着一层红,“你以为我想争那个位子?我只是想看看他哪怕一次,能不能把我当儿子看——而不是‘沉奕辞的对照组’。”
空气骤然凝固。
沉奕辞沉默了两秒,低声:“你恨我。”
“我不恨你。”沉时曜咬牙,声音发颤,“我恨的是我小时候明明也想学好、想讨好,却只能看着你被夸、被抱,而我……连名字都没人记得。”
“你以为我不累吗?”沉奕辞突然抬高声音,眼神罕见地失控,“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肆意堕落、撒野——可我不能。我没有选择。”
沉奕辞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与倦意:“我没想过和你为敌,阿曜。”
“可我们早就是敌人了,哥哥。”沉时曜轻轻吐出两个字,像一把钝刀插入彼此心脏。
他,一直是是被忽视的存在。
沉时曜小时候也想过讨好父亲。
那时候他成绩不错,也学过钢琴,还会在家族聚会上装乖巧,坐得笔直,像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少爷。
他记得有一次拿了全年级第一名,满心欢喜地拿着奖状回家,结果沉家锐连